羅塘戰場因為那兩百多顆仙雷，一直處於晃動當中，急速趕來的厚土心中急切。她頭一次發現，當初的某些人，還一如當年一樣的瘋狂。明明死過一次，還記不住教訓，怎麽就不能等大部隊來。這樣炸人家的大營，佐蒙人還能放過才怪了。

路遇的幾拔仙人，也在拼命往千機營趕，厚土的速度再次加快，她怕她再遲了，到那裏的時候，是幫她們收屍。

遠處，奔逃的華如等人，剛過一個山丘，就見相天‘噓！’了一下，緊隨其後的上百佐蒙人很快追到，眼見她們的速度慢下來，還沒高興起來，就被突然暴出的相天等人給包了餃子。

自家之邊，沒死一個。厚土終於把心放到肚裏，停在山丘之上，對千機大營的慘狀，算是有了直觀感受。

橫七豎八的佐蒙人屍首，被炸得到處都是，無數樓宇飛灰，還有人呻吟著從倒塌的建築下面，爬上來。

與虛影對峙的兩人，那個黑袍聖者，她從來沒見過。三人的動作都慢，周圍萬米之內，死傷無數，其他佐蒙人過那裏的時候，都是繞著路走，顯然是怕了她。

相天解決完追來的佐蒙人，上到山丘後，遠遠看到那個虛影，臉色難看得不行。慢慢回頭，影一影二等人一齊低頭，借著他受傷，瞞這麽多天他們可是下了死力，現在再也瞞不了了。

自己手下人的樣子，相天還有什麽不明白的？轉而問向華如那邊，“你們是因為藍雲，才過來的？她到底出了什麽事？怎麽會跑到千機營裏，跟佐蒙人打到一起的？”

成寶兒瞄瞄影一等人的樣子。心緒著實覆雜。原以為他沒找到水月宗要人，是長進了。卻原來，人家根本不知道。

沒人回答他，相天頓了頓，直接以最快的速度，要進入到她與天尊地尊的戰圈。

越往裏走，裏面的空氣都有如實質。根本無法前行。相天看著那個完全由靈光組成的女子。雙目通紅，“厚土，過來幫忙。不管什麽條件，我都答應你。”

厚土已經靠近那裏，聞言稍頓，“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。是盡一切可能地殺其他佐蒙人。”

難得有人，能拖住天尊和那個一直隱藏的聖者。厚土現在只想到千機營裏大殺四方，而且，她也正是這麽做的。

“厚土，你還要不要臉。有本事，沖著我們來。”天尊急得大叫，真是越怕什麽。越來什麽。

臉算什麽？厚土朝他冷冷一笑，手中切割佐蒙人無數性命。“我是跟你學的，你朝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動手，我為什麽不能朝你們這些外族人動手。還兩個聖者，天尊，你們隱藏得可夠深的。”

到現在青帝他們還未有影子，明顯是他們在來的路上，遇到那股佐蒙人埋殺了。可笑他們兩邊，各自伏人，結果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。

既然早就翻臉，不顧修為等級的打。華如她們也沒什麽可說的，與紫宵天的仙人一起，重返戰場。

逃亡是因為身後沒有依靠，現在有紫宵天的生力軍加入。遠處，還有幾股小隊，正在往這邊趕，回頭的華如等人，不顧一切跟佐蒙人混戰到一起。

霧兒和迷瓊聯合一處，幫著水月宗一方，麻痹佐蒙人的神經。

眼見自家這一方，因為眾多金仙被厚土娘娘挾制，呈一面倒的方式被人族仙人屠殺。天尊與地尊脫離不了這裏，只好再次舉劍拼命。每揮一劍，虛影的靈光，都會弱那麽一點。

“……我們再打下去，是兩敗俱傷。你的三傳界也會因為你，而徹底崩潰！到時你對得起三傳界的億萬生靈嗎？”

地尊沒在虛影眼中看到一點退縮的意思，一時又殺不了她，只好用言語激她。

“……我們一齊停手。”虛影看看周圍，應該來的人族仙人，到現在都沒超兩百。她再拼命也是無用。三傳界再不濟，也不能毀在她手上。

地尊瞇瞇眼，明白了她的意思，大聲喊出：“厚土，我們停戰！”

還沒援軍，這千機營內佐蒙人眾多，憑她一個，也是殺不來的，厚土娘娘從善如流，“好！相天，華如，我們撤！”

直到人族一方退到山丘，地尊才感覺周身的壓力大減，狠狠看了一眼跟前的人，“你怎麽能在羅塘，役使法則之力？”這件事不搞清楚，他死不瞑目。

虛影也慢慢後撤，“你想知道？我們交換問題，我回答你一個，你回答我一個。”

遠古仙界敗得那般慘，祖宗界主最耿耿於懷的是，一直到他死，他都不明白，這些神魔從何而來。

“……好！”

天尊和地尊同時揮手，從群中飛出不少佐蒙人的高階仙人。十米站一人，護住裏面的陣法師布陣。現在時間緊急，一時一刻都是好的。

“你先回答我的問題。”地尊的聲音很慢，“為什麽在羅塘還能役使法則？”

“……法則是什麽？天道五十本就是法則。最主要的是，我亦就是天道。”虛影靈光閃爍，“現在該我了，你們從何而來？”

就知道她想問這個問題，只是天尊再不敢開口。那次在燭山，他就是被這死丫頭的嘴，一點點帶到深淵的。

“……我也不知，我們從何而來，祖先只給了一份星圖。我們的星艦，整整走了萬多年，才來到這裏。”

厚土擰眉，這算什麽回答？人族仙人一方，一齊看向虛影，希望她能反駁。

虛影卻在這時，閉上眼睛，好像感應什麽，半晌睜眼時，朝地尊笑笑，“你沒問題問我了？”

“沒了。”做為聖者，答應的事，回答的模棱兩可。本身就是他的錯，他做不來第二次，也確實沒問題再問她了。

“你在撒謊！”虛影無比肯定，“不過我也知道，你不會回我真正的答案。現在，我給你兩個選擇。一個是接著在羅塘，把你們的營地重建，然後等我一次又一次地來破壞。一個是，離開這裏。從哪裏來，回哪裏去。”

“呵呵！若你真有此本事，這麽多年，怎麽沒來羅塘？”天尊笑得難看，“地尊不要相信她，此女向來牙尖嘴利。”

“本來……，我是沒這本事。”虛影擡頭，“不過現在嘛，三傳界生生的被你們從遙遠的地方，拖到這裏了。”

“我們可以再把它弄走。”地尊只覺嗓子眼裏，有股腥甜，“而且，你這麽頻繁出入，對三傳界也不好吧？無序的法則稍有不慎，天地崩潰！”

虛影的靈光，再次閃爍了幾下，終於變得更淡了，“……那你說怎麽辦？我一邊恨你們，恨得要死。哪怕毀了三傳界，也想把你們一同滅了。一邊，又想保住三傳界。若是你們，如何選擇？”

這還用選擇嗎？當然是保住三傳界，天尊與地尊一齊咬牙，“敢叫界主大人放心，三傳界——我們子子孫孫，永不踏入！”

得了這個保證倒也不錯，雖然他們的承諾可能就是放屁。可是此時，虛影卻覺得再也支持不住了，飛到林晴面前，“肉身還我！”

這人冷漠的樣子，讓林晴害怕，“你要毀了她？”

虛影只是淡淡地看著她，沒啃聲。

“藍雲，師妹，我知道我們錯了。我們把你要回來，又沒保護好你。可我現在向你發誓，再不會有下一次。這一次，我一定親手封印你。……等你睡好了，三傳界再開的時候，我們再說話好嗎？給我們一次機會，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！”

“……你修仙是為了什麽？長生是不是？”虛影笑笑，“我已得長生，還要那個靶子幹什麽？”

“一個沈睡的天道？還長生？”王敏冷笑，“若真如此，當初你幹嘛還保你的肉身？若真如此，當初你幹嘛不停切割神魂？我知道你不是她，所以，你沒權利處置她的肉身。”

虛影有一瞬間的恍惚，正要反駁的時候，突然擡頭。天空中，層層波瀾——，分明是某處地方，被無數仙雷一樣的東西，給炸了。

天尊和地尊也一齊訝然，看向某個人，那人雙目赤紅，看虛影有隱隱消散的趨勢，一下子跳出來，“敢毀我們的千機營，我就毀你的三傳界！哈哈哈！你不知道吧？我們有兩個兄弟，開著星艦從後谷離開。目的就是，你不縛手，直接開炸。”

眼看虛影的光茫越來越淡，天尊和地尊也一齊興奮起來。厚土他們不怕，現在他們只怕這個天道。

“……王八蛋，我殺了你！”

丁怡一動，丁姝緊隨，兩人出手極快。不過天尊的擋格更快，之所以現在不再殺她們。實是怕再逼厚土和這天道魚死網破。千機營外面的大陣都未完成，他們需要時間。

“厚土，現在打起來，你們可找不著好。”話是對著厚土說，可眼睛看得卻是虛影，真希望她馬上散了了事。

願望是美好的，天尊看她猛然睜眼，擡手一拉一拽之下，掉下兩團肉泥，就知道禍事又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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